做倭瓜还是盆景


作者:邵明涛 发布时间:22/05/19

学习课文《祖父的园子》时,我和孩子们徜徉在萧红笔下那多姿多彩、生机勃勃的园子里。学生们尤其羡慕那快乐自由、无拘无束的生活,都有些乐不思蜀了。

文中写道:“一切都活了,要做什么,就做什么。要怎么样,就怎么样,都是自由的。倭瓜愿意爬上架就爬上架,愿意爬上房就爬上房。黄瓜愿意开一朵花,就开一朵花,愿意结一个瓜,就结一个瓜。若都不愿意,就是一个瓜也不结,一朵花也不开,也没有人问它。玉米愿意长多高就长多高,它若愿意长上天去,也没有人管……”孩子们朗读时不自觉地露出向往的眼神,作文中,有的孩子写道:我也想像倭瓜、黄瓜、玉米那样自由自在……

与此截然相反的恐怕就是园林里供人欣赏的盆景了吧。园林艺术家为了让盆景的姿态美观,通过弯曲、绑扎、修剪、整形等手段,使盆景改变原来的生长趋势,变成艺术家喜欢的造型。在我看来,这样的盆景看似美观,实则是一门残忍的艺术,它迎合了大众的审美观,却扭曲了植物本来的面目。

这多像现在的教育啊!孩子们想无拘无束地长,大人们却希望他们按一定的轨迹长成一定的样子。家长给孩子报各种各样的兴趣班、辅导班,美其名曰:全面发展。孩子们失去了自由发展的时间和空间,失去了本真的自我。

这恐怕也是现下教育的尴尬和两难吧!到底让孩子做倭瓜还是盆景呢?有两种极端:一是纵其自由发展,完全不加约束,这样的孩子聪明胆大,但往往无规则感,我行我素目中无人,以自我为中心,不能宽以待人;另一种是以过多规矩约束孩子,把大人的意志强加给孩子,苛责较多,这样的孩子胆小怕事听话,却没有主见。无论是家长还是老师,恐怕都不希望孩子向两种极端发展吧!

教育者到底该怎么做呢?我不禁想起自己养的一盆文竹来。我从朋友那里得到一株文竹,细细柔柔,顶端的枝条无拘无束长得很长,需用竹棍才能支撑。朋友说把它移植到花盆里,剪去顶端过长的枝条,避免疯长,影响美观。我照办了。

文竹在我的照料下长得不错,层层枝叶参差错落伸展开来,其形态竟有点黄山迎客松的味道。几个月后,我不经意发现,那些本该向上长的新枝叶竟然向下扭曲着生长,为了不超过我修剪的高度,有的枝条像蛇一样盘旋蜷曲着;有的枝条前半部自然生长,后半部居然向反方向长回去,好像一个人的手被人向后反扭着。我皱起眉头,不喜欢这样扭曲畸形的样子,于是刻意去纠正它们,把反方向生长的枝条捋顺,把枝条往上扒拉。过了几个月,这文竹仿佛明白我的心意似的,又向上蓬蓬勃勃舒展开来。

文竹的生长不是为我们揭示了教育的真谛吗?该不该修剪?当然应该!不过剪的是枯黄腐败的枝叶,正常的、健康的就让它向上长吧,为什么要限制呢?发现扭曲畸形的要及时纠正,不能任其自由发展,否则就背道而驰了。